“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柳言双手环抱着自己，大清早的默默蹲在草堆旁思考着人生。
然而一旁等候已久的法师早已快要狂暴起来：“别在蹲在那嘀咕了，快点起来赶路！”
是的，还要赶路，给这个世界未曾逢面的亡灵朋友再送上一波人头。
绝望的柳言孤独的抱着自己，在这个野蛮凶残的世界，人心冷漠无情，就连这仅有的草堆……也没有温度。
总感觉自己又要惨死一次的柳言十万个不愿意启程，在少女法师的眼中这当然就成了阻碍自己行动的表现。
“再不走，信不信我再把你的脑袋拆下来。”
“不要！我走还不行吗。”
好不容易取得对方稍许信任，被允许把脑袋按回去一起行动的柳言当然不愿意自己的脑袋再被拆下来。
轻摸自己的脖颈，之前被锯齿环形切割出来的恐怖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在对方将自己的脑袋按回去的几个瞬息，脑袋与身体行动的不和谐感便不复存在。
柳言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只能归为神明大人的强大。
“物质的躯体无关紧要，灵魂才是根源吗？”
“还在愣什么！”法师面露不善的看着柳言，像是粗暴的家长举起擀面杖一样随意挥了两下手中的法杖。
“来了来了。”柳言露出讨好的笑容站了起来，干巴巴的支了两声：“我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你的居所了，你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吗？”
我要知道就好了，有多远避多远。
“我要知道就不会在这里迷路了。”
法师露出质疑的眼神，随后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的叹息道：“对你抱有期望还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高估你了。”
“你的眼神很失礼诶。”
“没有，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真的吗？”柳言发出惊喜的声音，在那一刻，法师感觉自己在她的眼睛中看到的真是闪烁着的满满星光。
那晶莹的星光让法师不自然地把头扭过去，带着无奈的口气说：“真的。”
“呜呜呜呜……太好了……”
听到柳言带着呜咽的声线，法师不自然地把头扭的更深了。
混蛋，这股令人窒息的罪疚感是怎么一回事啊！
脸上努力不露出任何表情的法师内心咆哮着，转过身去不再注意柳言现在的模样：“已经磨了很长的时间了，尽量在正午前赶回附近的城镇吧。”
“嗯嗯。”应诺了两声，起身的柳言迈出脚步正准备赶上少女的步伐，踏出的腿却只感到发软，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就又坐回到地上。
“你又在……怎么了吗？”刚想质问的法师话说了一半，努力深吸一口气柔声问着柳言。
柳言却只是面露迷茫的看着法师：“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四肢无法用力，身体开始发软。”
“是之前被我烧了太久，耗尽死气才导致你彻底失去力量了吗，嗯……。”
“咕……”
转身搀扶柳言起来法师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听见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声音，满脸复杂的看着这位被自己扶起来，比自己稍矮一个头货真价实的少女，问出了一个挑战自己以往建立起的完整世界观的问题。
“亡灵也会饿吗？”
“好像是会饿的。”
柳言同样面露复杂的对视着法师，自从发誓不再欺骗对方以后，为了避免再被对方认为自己打破誓言继续在撒谎，柳言只能装作自己真的是亡灵的样子，然而不曾想起的是自己实际上已经数日没有进食了。
虽然这是一个魔幻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同样现实无比，从自己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明白了，只是接下来的几天被这个残酷的世界虐到只剩下一个不用活动的脑袋，才使得柳言暂时性的遗忘了这个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又回来了。
“好饿啊，我已经没力气走路了。”
柳言眼巴巴的望着法师，法师也望着柳言。
“亡灵该吃什么。”
“烤肉就行。”
柳言面对环境说出了自认为最为合理的食物。
“我现在把你丢在这里还来得及吗？”
“不要啊，你不是要抓我回去吗？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眼看一张饭票似乎就要这样溜走，柳言使出了自己最后的洪荒之力，一个虎扑转身就紧紧抱住少女法师，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的身上：“我会很乖的，我超级乖的，不要抛下我啊！”
“就算你这样说……好吧……我背着你走。”
“啊？”
“快点，没有多余的施法材料保证安全我可不准备在这里久留，等到了附近的城镇再休息。”
“哦。”大概明白过来了对方能坚持维持法术一天的原理后，柳言不再客气干脆地趴了上去。
“诶对了，还有我的剑，就是掉到地上的那柄。”
背起柳言的法师感受着自己背上传来的分量，少女的身体十分轻巧，虽然以自己的身体素质来负担还是大了些，但行走一段距离大概还是没什么问题，法师还记得在离家前自己所规划的地图路线。
望向柳言所指着的那把被埋没在草从里的大剑，那是一把朴实而又厚重的双刃大剑，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制式兵刃，不过与自己曾经在父亲那里看到的，那些效忠于他的骑士平日在所携带的大剑又略有不同，过于宽大厚重的剑身很容易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件为了炫耀武力而使用的装饰品。
就算是战场上那些强大的骑士，比起这样的重剑，明显使用铁枪会更加适合，而在平日里，法师所知道的那些能够随意力举千斤的强大战士，也很少会有人选用这样的大剑。
确切的说，能够在踏上战士之路的开始就能拿起这类重型兵器，那么战斧和重锤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越想越偏的法师稍微收回跑乱的心思，重新看向那把朴素的大剑，法师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把大剑，是需要自己背着跑的……
想到这里法师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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